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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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七年後。
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內，一人脫掉上身的T恤，露出寬闊挺拔的背脊。衣帽間的門悄無聲息開了條縫，周放探頭往裏看，嘖嘖兩聲：“這身材，我都饞了。”
賀錚淩厲的眉眼望過去，語氣平淡地讓他滾。
還在本科時，他和周放一起辦了prophet游戲公司，起初艱難，後來憑借一個角色扮演類游戲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。畢業後公司越做越大，最近有家服裝品牌在和他們談一個合作項目，今天約了負責人一起吃晚飯。
細節之前已經談妥，吃飯只是順便，重點是把合同簽了。平時上班賀錚穿得休閑，見合作方不能太隨意，換上襯衫西褲，和周放一起出門。
打開門，對面常年沒人住的人家竟然有動靜，門敞著，搬家公司的人正在往裏搬東西。
物業負責人盯著他們幹活，向賀錚打了聲招呼。
周放問賀錚：“你鄰居搬走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以前沒人住。”
賀錚對看到別人搬家這事有點過敏，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，步入電梯。
周放晚上還要出去喝酒，他們開賀錚的車去，到了約定的飯店，對方的人還沒來。
之前和他們談合作細節的是一方的商務總監，今天要來的是一方集團董事長的公子。
“你說這小方總，約的什麽破地方。”
周放坐下之後一通抱怨，這家飯店格調不錯，高層望出去的景色也好，就是這位置，離機場特別近，時不時上空一架飛機飛過，傳來惱人的噪音。
賀錚覺得沒什麽，反正就簽個合同。
“是，您是沒什麽，簽個字就完了，費嗓子的不還是我。”
他們倆的組合，賀錚負責技術，周放負責市場，談合作拉投資的事他擅長，不僅舌燦蓮花，還酒量驚人，千杯不醉，是談生意的利器。
幾分鐘後，服務生把他們這次的合作夥伴引入包廂。
進來那人身著花色襯衫，白西褲，腕間一塊鑲鉆手表。
賀錚盯著他看了幾秒，想起某些久遠的回憶。
“方朔。”那人說著，伸出手同周放握手，隨後一陣寒暄客套，互相吹捧對方年輕有為。
和賀錚握手的時候，方朔隱約覺得眼熟：“兄弟，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？”
賀錚不動聲色地收回手：“方總可能記錯了。”
“是嗎，”方朔努力回憶，沒想起來，“可能真是我記錯了——不好意思啊二位，等會兒開車，今天咱們以茶代酒。”
周放和方朔都是能聊的，賀錚少言不影響他們相談甚歡。
飛機經過高樓上空，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，方朔擡腕看看時間：“要不先把合同簽了？我還有事，得去機場接個朋友。”
周放察言觀色：“看方總這麽著急，接的不是一般朋友吧？”
賀錚筆尖遲滯一瞬，而方朔笑意更深，沒正面回答，簽完字不好意思地擺擺手：“先走了啊。”
“您忙，”周放說，“我們倆買單。”
方朔客氣道：“不不不，我先失陪，我來買。”
從英國飛往海市的國際航班上，容貌姣好的青年靠在椅背上睡著。他緊閉雙眼，忽然發出低聲嗚咽，在眼角逐漸變得濕潤時，從睡夢中驚醒。
鄰座鶴發碧眼的老人用英語問：“孩子，你還好嗎？”
沈游年從恍惚中清醒過來，答道：“我沒事，謝謝您。”
“做噩夢了？”
他搖頭：“只是夢見了遺憾的事。”
剛才又做了那個夢，夢裏有個人對他說，一路順風。
老奶奶同他攀談，問他來海市做什麽，他說他在這裏長大，回來參加好朋友的婚禮。
老人說：“那很棒，可以和朋友們見面。”
沈游年有些楞神。
他最想見的人，想見又害怕見到的那個人，或許已經不在這座城市生活了。
經過十一小時的航行，飛機降落，在地面上滑行。沈游年呆坐著，直到艙門打開，乘客陸續離開，他才回神，起身下了飛機。
十月份的夜晚很涼，從背包裏拿出一件白色的薄外套罩在身上，在乘車區排隊等出租車，他接到方朔的語音通話。
“下飛機了嗎？我還有五分鐘到機場。”
沈游年面不改色地說謊：“我已經上出租車了。”
方朔被噎了一下，不甘心道：“那你找個地方讓司機停下，我去接你，帶你吃好吃的去。”
“不餓，困了，”沈游年說，“我要回家睡覺。”
“你就這麽絕情嗎沈游年？”方朔沒話講了，“行吧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，休息好了我再找你。”
沈游年沒說好，直接掛掉電話，方朔苦笑一聲，掉頭開回去。
他追了七年，沈游年始終把自己封在殼裏，他連一條縫都沒敲開過，可他就是不想放棄。
當初說沈游年是他的白月光並非假話，少年時他便一眼看中，後來經歷家庭的變故，從活潑的少年長成帶著些憂郁的美人，沈游年比過去更讓他心動。
剛才方朔走得急，菜沒怎麽動，周放根本沒吃飽，留下接著吃，邊吃邊問賀錚為什麽不動筷子，賀錚說沒胃口。
吃完賀錚開車送周放去找他女朋友約會，路上和熟悉的面孔不期而遇。
“欸，那車裏不是小方總麽，他這麽快就接到人了？”
賀錚沒接茬，周放早習慣了他這樣，一個人也能自說自話：“沒接到吧這是，看那臉色不對，莫不是被人截胡了。”
他瞧一眼賀錚，忽然發問：“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方總啊？”
賀錚喜怒不形於色，一般人看不出來，但他和賀錚自小相識，又共事多年，太了解這人，一看便知賀錚不待見方朔。
賀錚說沒有，不認識。
談不上喜不喜歡。只是這個人的出現讓他在想要忘記的時候，又想起那些過往。
前方紅燈，車停在車流裏，周放話題跳躍，開始催找對象。他有穩定交往的女朋友，總想著讓賀錚也找個能照應的人。
何況現在公司走上正軌，沒剛開始創業時那麽辛苦：“血氣方剛的年紀，漫漫長夜你不寂寞啊？”
賀錚不愛聽這些，沒什麽語氣地說：“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。”
“我怎麽了？我知道你不一樣，都沒帶有色眼鏡看你呢。上次給你介紹那個，我們學校那學弟，青春活潑的，你哪沒看上？”
賀錚不悅：“你能別操心這個麽。”
“我不操心，你就這麽一直單著？再說，你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消了音，賀錚沒有任何反應。
周放懊悔，在心裏掌自己的嘴，賀錚沒和他說過這些，都是他自己觀察琢磨出來的，一不小心給說漏了。
車內陷入沈默，周放打電話給女朋友以轉移尷尬，天邊有火光，賀錚看向窗外，不遠處的長逸樂園在放煙火。
同一條車流裏，煙火的光亮透過車窗，照亮了沈游年的臉，他有些癡地望著外面。
其實他每年都回來，但每次去掃完墓便匆匆離開，沒有在海市停留，對家鄉的變化一無所知。曾經很想去的那家游樂場，這麽多年竟一次都未能踏足。
正在出神，手機鈴聲響起，這一次是沈鴻信打來的。
國內晚上九點，倫敦是下午一點，沈鴻信惦記著沈游年，收到報平安的信息便打電話過來。
“方朔接到你了嗎？”
“沒有，我自己打車。”沈游年笑了一聲，“爸，你怎麽又告訴方朔了。”
沈鴻信有點尷尬地說：“我還不是想讓他照顧你一下，海市變化挺大的，他都回國一年了，總比你清楚。你這次一個人回去，我不放心。”
“我都多大了，你還把我當小孩。以後別和他說我的事兒了，我怕欠人情。”沈游年心說，你是不知道他想泡你兒子。
“好好好，我以後不說了。”沈鴻信答應著，又說起給沈游年安排的住處，“房子我提前叫人打掃過了，生活用品也買了些，你看還缺什麽，打我給你那個電話，讓他去幫你買。”
“嗯，謝謝爸。”
沈游年決定回來，契機是參加唐嵐的婚禮，他打算留在國內一段時間，更遠的暫時還沒想好。
沈鴻信讓他住在市中心一套兩百平的平層，他覺得一個人住太大，問沈鴻信有沒有小點的房子，沈鴻信說：“你就別為難我了，你爸哪有小房子。”
沈游年：“……那我沒什麽事了，爸，你去忙吧。”
“行，我開會去了。密碼我發你，你回去之後自己改一下。”
沈游年按照地址找到那片住宅區，小區名叫雲景，沈鴻信的房子在7幢15層。進電梯刷卡，按下樓層，布局是一梯兩戶，他住在1502。
站在門口，沈游年輸入密碼，顯示錯誤，仔細看一遍又輸了一次，仍然不對。
三次錯誤就會被鎖定，他不敢再嘗試，給沈鴻信發消息，問是不是記錯了號碼。
沈鴻信在開會，估計要到中場休息才有空看手機，沈游年坐在行李箱上等著，轉過身看到1501的入戶門。
這樣的布局，總會讓他想起些不該想的。正要低頭看手機，電梯燈亮起，門向兩側分開。
他擡眼望過去，與電梯裏的人四目相對。
沈游年維持著騎坐在行李箱上的姿勢，脖頸僵硬，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起白。
賀錚站在電梯裏同他對視，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，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——仿佛回到七年前，某個打開門去上學的清晨。
電梯門向中央合攏，賀錚擡手按了一下開門鍵，走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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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後。
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內，一人脫掉上身的T恤，露出寬闊挺拔的背脊。衣帽間的門悄無聲息開了條縫，周放探頭往裏看，嘖嘖兩聲：“這身材，我都饞了。”
賀錚淩厲的眉眼望過去，語氣平淡地讓他滾。
還在本科時，他和周放一起辦了prophet游戲公司，起初艱難，後來憑借一個角色扮演類游戲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。畢業後公司越做越大，最近有家服裝品牌在和他們談一個合作項目，今天約了負責人一起吃晚飯。
細節之前已經談妥，吃飯只是順便，重點是把合同簽了。平時上班賀錚穿得休閑，見合作方不能太隨意，換上襯衫西褲，和周放一起出門。
打開門，對面常年沒人住的人家竟然有動靜，門敞著，搬家公司的人正在往裏搬東西。
物業負責人盯著他們幹活，向賀錚打了聲招呼。
周放問賀錚：“你鄰居搬走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以前沒人住。”
賀錚對看到別人搬家這事有點過敏，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，步入電梯。
周放晚上還要出去喝酒，他們開賀錚的車去，到了約定的飯店，對方的人還沒來。
之前和他們談合作細節的是一方的商務總監，今天要來的是一方集團董事長的公子。
“你說這小方總，約的什麽破地方。”
周放坐下之後一通抱怨，這家飯店格調不錯，高層望出去的景色也好，就是這位置，離機場特別近，時不時上空一架飛機飛過，傳來惱人的噪音。
賀錚覺得沒什麽，反正就簽個合同。
“是，您是沒什麽，簽個字就完了，費嗓子的不還是我。”
他們倆的組合，賀錚負責技術，周放負責市場，談合作拉投資的事他擅長，不僅舌燦蓮花，還酒量驚人，千杯不醉，是談生意的利器。
幾分鐘後，服務生把他們這次的合作夥伴引入包廂。
進來那人身著花色襯衫，白西褲，腕間一塊鑲鉆手表。
賀錚盯著他看了幾秒，想起某些久遠的回憶。
“方朔。”那人說著，伸出手同周放握手，隨後一陣寒暄客套，互相吹捧對方年輕有為。
和賀錚握手的時候，方朔隱約覺得眼熟：“兄弟，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？”
賀錚不動聲色地收回手：“方總可能記錯了。”
“是嗎，”方朔努力回憶，沒想起來，“可能真是我記錯了——不好意思啊二位，等會兒開車，今天咱們以茶代酒。”
周放和方朔都是能聊的，賀錚少言不影響他們相談甚歡。
飛機經過高樓上空，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，方朔擡腕看看時間：“要不先把合同簽了？我還有事，得去機場接個朋友。”
周放察言觀色：“看方總這麽著急，接的不是一般朋友吧？”
賀錚筆尖遲滯一瞬，而方朔笑意更深，沒正面回答，簽完字不好意思地擺擺手：“先走了啊。”
“您忙，”周放說，“我們倆買單。”
方朔客氣道：“不不不，我先失陪，我來買。”
從英國飛往海市的國際航班上，容貌姣好的青年靠在椅背上睡著。他緊閉雙眼，忽然發出低聲嗚咽，在眼角逐漸變得濕潤時，從睡夢中驚醒。
鄰座鶴發碧眼的老人用英語問：“孩子，你還好嗎？”
沈游年從恍惚中清醒過來，答道：“我沒事，謝謝您。”
“做噩夢了？”
他搖頭：“只是夢見了遺憾的事。”
剛才又做了那個夢，夢裏有個人對他說，一路順風。
老奶奶同他攀談，問他來海市做什麽，他說他在這裏長大，回來參加好朋友的婚禮。
老人說：“那很棒，可以和朋友們見面。”
沈游年有些楞神。
他最想見的人，想見又害怕見到的那個人，或許已經不在這座城市生活了。
經過十一小時的航行，飛機降落，在地面上滑行。沈游年呆坐著，直到艙門打開，乘客陸續離開，他才回神，起身下了飛機。
十月份的夜晚很涼，從背包裏拿出一件白色的薄外套罩在身上，在乘車區排隊等出租車，他接到方朔的語音通話。
“下飛機了嗎？我還有五分鐘到機場。”
沈游年面不改色地說謊：“我已經上出租車了。”
方朔被噎了一下，不甘心道：“那你找個地方讓司機停下，我去接你，帶你吃好吃的去。”
“不餓，困了，”沈游年說，“我要回家睡覺。”
“你就這麽絕情嗎沈游年？”方朔沒話講了，“行吧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，休息好了我再找你。”
沈游年沒說好，直接掛掉電話，方朔苦笑一聲，掉頭開回去。
他追了七年，沈游年始終把自己封在殼裏，他連一條縫都沒敲開過，可他就是不想放棄。
當初說沈游年是他的白月光並非假話，少年時他便一眼看中，後來經歷家庭的變故，從活潑的少年長成帶著些憂郁的美人，沈游年比過去更讓他心動。
剛才方朔走得急，菜沒怎麽動，周放根本沒吃飽，留下接著吃，邊吃邊問賀錚為什麽不動筷子，賀錚說沒胃口。
吃完賀錚開車送周放去找他女朋友約會，路上和熟悉的面孔不期而遇。
“欸，那車裏不是小方總麽，他這麽快就接到人了？”
賀錚沒接茬，周放早習慣了他這樣，一個人也能自說自話：“沒接到吧這是，看那臉色不對，莫不是被人截胡了。”
他瞧一眼賀錚，忽然發問：“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方總啊？”
賀錚喜怒不形於色，一般人看不出來，但他和賀錚自小相識，又共事多年，太了解這人，一看便知賀錚不待見方朔。
賀錚說沒有，不認識。
談不上喜不喜歡。只是這個人的出現讓他在想要忘記的時候，又想起那些過往。
前方紅燈，車停在車流裏，周放話題跳躍，開始催找對象。他有穩定交往的女朋友，總想著讓賀錚也找個能照應的人。
何況現在公司走上正軌，沒剛開始創業時那麽辛苦：“血氣方剛的年紀，漫漫長夜你不寂寞啊？”
賀錚不愛聽這些，沒什麽語氣地說：“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。”
“我怎麽了？我知道你不一樣，都沒帶有色眼鏡看你呢。上次給你介紹那個，我們學校那學弟，青春活潑的，你哪沒看上？”
賀錚不悅：“你能別操心這個麽。”
“我不操心，你就這麽一直單著？再說，你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消了音，賀錚沒有任何反應。
周放懊悔，在心裏掌自己的嘴，賀錚沒和他說過這些，都是他自己觀察琢磨出來的，一不小心給說漏了。
車內陷入沈默，周放打電話給女朋友以轉移尷尬，天邊有火光，賀錚看向窗外，不遠處的長逸樂園在放煙火。
同一條車流裏，煙火的光亮透過車窗，照亮了沈游年的臉，他有些癡地望著外面。
其實他每年都回來，但每次去掃完墓便匆匆離開，沒有在海市停留，對家鄉的變化一無所知。曾經很想去的那家游樂場，這麽多年竟一次都未能踏足。
正在出神，手機鈴聲響起，這一次是沈鴻信打來的。
國內晚上九點，倫敦是下午一點，沈鴻信惦記著沈游年，收到報平安的信息便打電話過來。
“方朔接到你了嗎？”
“沒有，我自己打車。”沈游年笑了一聲，“爸，你怎麽又告訴方朔了。”
沈鴻信有點尷尬地說：“我還不是想讓他照顧你一下，海市變化挺大的，他都回國一年了，總比你清楚。你這次一個人回去，我不放心。”
“我都多大了，你還把我當小孩。以後別和他說我的事兒了，我怕欠人情。”沈游年心說，你是不知道他想泡你兒子。
“好好好，我以後不說了。”沈鴻信答應著，又說起給沈游年安排的住處，“房子我提前叫人打掃過了，生活用品也買了些，你看還缺什麽，打我給你那個電話，讓他去幫你買。”
“嗯，謝謝爸。”
沈游年決定回來，契機是參加唐嵐的婚禮，他打算留在國內一段時間，更遠的暫時還沒想好。
沈鴻信讓他住在市中心一套兩百平的平層，他覺得一個人住太大，問沈鴻信有沒有小點的房子，沈鴻信說：“你就別為難我了，你爸哪有小房子。”
沈游年：“……那我沒什麽事了，爸，你去忙吧。”
“行，我開會去了。密碼我發你，你回去之後自己改一下。”
沈游年按照地址找到那片住宅區，小區名叫雲景，沈鴻信的房子在7幢15層。進電梯刷卡，按下樓層，布局是一梯兩戶，他住在1502。
站在門口，沈游年輸入密碼，顯示錯誤，仔細看一遍又輸了一次，仍然不對。
三次錯誤就會被鎖定，他不敢再嘗試，給沈鴻信發消息，問是不是記錯了號碼。
沈鴻信在開會，估計要到中場休息才有空看手機，沈游年坐在行李箱上等著，轉過身看到1501的入戶門。
這樣的布局，總會讓他想起些不該想的。正要低頭看手機，電梯燈亮起，門向兩側分開。
他擡眼望過去，與電梯裏的人四目相對。
沈游年維持著騎坐在行李箱上的姿勢，脖頸僵硬，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起白。
賀錚站在電梯裏同他對視，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，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——仿佛回到七年前，某個打開門去上學的清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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